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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4月28日(周一)
上午7点
我仍然没有完成切断手术。我对止血带没什么信心.我需要比这个塑料管更有弹性的东西.对! 水壶上柔软而坚韧的橡胶管,就是它了! 我兴高采烈地找出橡胶软管.把它缠绕在右前臂关节上方约2公分处,打了个简单的结.用牙齿咬着一端把它拉紧,再结第2个,第3个结,用一个竖钩夹住橡胶管,扭了6圈。我打开刀子,毫无考虑地打开长刀刃,直接向着前臂的上部切了下去。令人惊奇的是,我按着刀刃缓慢地在前臂上锯过时,什么都没发生,按的更用力,还是没动静,来来回回地.我反复锯着自己的胳膊,一次比一次失望。该死.这混蛋刀片连皮肤都伤害不了.我怎么能用这钝刀子切断两根 骨头? 只能等待。
下年3:35
我体内的能量和水分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体重锐减.我把糖纸舔了又舔.贪婪地榨取最后一丝甜味和热量,并不断杀死那些企图袭击我的蚊子,掂量着蚊子尸体的营养价值。这时我感觉下腹鼓胀的难受,必 须小便. “留着它,阿伦,装到水壶里。你需要它”。我把尿液盛到空水壶里.由于缺少饮水,这些小便的颜色黑得就像润滑油,但我很快就得靠它们生存了。第四天:4月29日(周二) 早上5点又一个循环。 黑暗, 寒冷, 星光。空间。 颤抖…… 还有不到3盎司的水.我把瓶子夹在胯部.拧开瓶口。当我把瓶子举到嘴边时.瓶盖被安全带挡住了.瓶子从手中滑落.在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它已几乎全溅在地上,漫湿了我的茶色短裤,上面覆盖的尘土变成了一层铜色的泥泞。天!阿伦,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水就是时间.我丢失了多少?6个小时,10个小时,半天?我士气大挫。早上6:45我回忆起自己留在入口处的东西,信用卡,现金.显然都不能指示人们到这里来救我。被搜救的希望显然已黯淡。我试图回忆高兴的事情.让自己亢奋一点。再次开始录像: “现在是周二早上6:45.爸爸.妈妈.我真的爱你们.谢谢你们曾给予我的理解和支持……我将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鼓起勇气.我从吊索上拆下一段紫色绳圈.把它捆扎在肌腱上.打开短刀刃.紧紧握着刀柄.对准了右臂。我犹豫着.左手一阵痉挛.然后.在本能地阻止自己之前,刀刃已狠狠地刺进了前臂的肉里。我的视野因为惊奇而扭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拖着黑色轨迹在旋转。昨天刀刃甚至不能刺破我的皮肤今天却能轻松地做到。当我抓住刀柄轻轻摇动.刀刃似乎连着什么坚硬的东西——那是我前臂的骨头。太神奇了。我忽然好奇起来.刺进皮下的刀刃竟然没有明显的感觉.我的神经似乎集中在皮肤表层了。我在表皮拉了个一英寸宽的口子.那里只有一点点血.毛细血管似乎闭合了。神魂颠倒地.我居然用刀刃捅了捅伤口。 哎呀—— 酒红色的血渗出来.我轻轻拍击骨头.感觉到每次拍击的颤动都会传到我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上。它们还是被周围组织所阻挡着.手臂上刺穿的洞和前臂的骨头一起振动,并传到我的肘部——它们还是一个整体,那轻微“咔嚓”,“喀嚓”声宣告了这次实验的失败——我不能弄断前臂的骨头。第五天:4月3O日(周三),早上5点在夜晚刺骨的寒冷,我再三进入恍惚状态。如果天堂像这梦境一样舒服,那么这峡谷也不是什么地狱,只有那种情绪是地狱般的煎熬,我被紧紧裹在寂寞和绝望里。
早上9点
我不断刷新脑海中的记录:被围困90小时,96小时未曾安睡,在29个小时里只能喝尿液维持生存。 “现在是周三下午”,我开始对着镜头做最后的告别:“我还在坚持,但这一切都变慢了,度日如年。再说一次,我爱每个人,请以我的荣耀把爱、和平、蜷起来,把臀部抵在谷壁上,左手放在石头下面,用力、用力、再用力、在骨头的半径上施加一个最大的向下力,当我慢慢弯曲手臂时,嘭的一声,像一把哑枪忽然走火了。没有停顿,我在石头上弓起身体,胶抵在谷壁上,借助腿的力量来推动,用左手抓住大岩石的背部,用吃奶的劲咬牙切齿地拉着。大约一秒的响动后、尺骨似乎折断了。我大汗淋漓地摸了摸右臂,两根骨头都在同一个地方断了,就在关节上方。我因为这胜利而欢欣,迫不及待地打开锋利的短刀刃,把刀尖对准手臂刺入,没至刀柄。一阵剧痛中,我知道我成功了。沿着右臂肘关节切下去,在钻心的疼痛中,我先切开了皮肤和肌肉,用刀来回锯开那些坚韧的肌腱。同时,我没忘记用钳子紧紧夹住主动脉,并在半昏迷中为断臂扎起止血带。涂上抗菌药。
中午1:00
断臂鲜血淋漓。但我已顾不上了。我必须单臂攀下65英尺高的岩壁,再走7英里到达悬崖,然后攀援800英尺走出峡谷。在路上,我发现了一个小水潭,里面的水是深棕色的,漂着一层昆虫的尸体。我扑上去,一日气喝了三公升水.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又艰难地跋涉了大约6英里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韵流失,恐惧和绝望又一次降临。在跌跌撞撞地接近马蹄谷地时.远远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我欣喜若狂。一对荷兰夫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赶紧牵出水和饼干绐我。这时,我们听到了飞机的轰鸥,原来当地的救援直升机已经在找我了。获救后.我经历了6次手术。这项意外给我带来两个最大的的改变.第一,我有了三个假肢,能装上8个不间的手掌,可以骑越野车,弹吉他。甚至还可以借助冰斧来攀岩和攀冰。第二,我不再冲动地做“独行侠”而是尽可能和朋友一起去冒险。那双断臂仍压在巨石之下。后米,我火化了它,亲手将骨灰撒在了那块要命的岩石上。
我给登山者最大的忠告就是:在荒野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有告诉别人你的行踪,没有完善的装备,那就是灾难的开始。
访 问
◆你是如何决定妻切断胳膊的? 在漫长的失眠中,我认识到现在的状况是由当初的决定导致的,我选择了不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我选择了不与根和卡瑞斯特同行(第一天在峡谷里遇到的两个人),我的选择使我没有获救的可能了,我必须承担责任,开始自救。
◆是什么让一个上学时都不敢解剖羊眼球的人,鼓起勇气切断了自己的胳膊? 奇怪,当时你想不到更多,只能考虑每一秒发生在你眼前的东西,当我切到动脉时,我得全神贯注抓住自己,因为我当时没有止血带。问个蠢问题,疼吗?在我被压住期间,我的右手没有任何知觉。虽然如此;我还是时时感到从手腕边缘处传来的疼痛.当我切断胳膊时。每点每滴的痛苦我都能感觉到--扭断骨头时剧痛无比,切断动脉时更甚,相比之下,切开肌肉时反而不那么疼。总之,这痛苦比我以前体验过的任何疼痛都要厉害一百倍,它让我重新认识疼痛的含义。
◆后来你受到了很多来自登山者的批评,批评的焦点是你错误的方式,你如何看待这?我的确犯了锚。我同意那些人说的——我不该独自外出不告诉任何人。我通常这样做,但这次我错误地估计了危险的程度。
◆你为什么每天录下自己的情况? 这让我有一种圆满的感觉。这样做不仅可以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发生了什么,也给了我一个向他们诉说我的爱和感受的机会。
◆你将怎么处理这盘录像带?之前我还想好怎么处理它,但5月的第一个星期里,我看了有关美国承包商尼克·贝格的录像的一些信息,他在伊拉克被绑架为人质并被斩首,我们传达的信息都是很简单的,我是谁,我得父母是谁,他们居住在哪里这是对“什么是最重要的”问题的清醒认识--而这平时并没有被强迫,所以我决定把录像的一部分公开给美国国家广播公司。
◆你还会去登山吗? 我的假肢是关键,我在手部装了一个登山锄和冰铲头,可以用来凿击冰面和岩石,我觉得自己可以和以往一样攀登,甚至比过去更好,1月里我攀登了5级冰岩,其难度是前所未有的。
◆你对被描述成英雄有什么看法?我认为这只是对于我的抗争的一种回应,而不是对事故本身,我猜里面有点讽刺的成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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