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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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前面的话.

1.该文章  原文  在         http://www.knifeart.com/thelbyrnfrie.html      .

2.很感谢原作者,也非常欣赏他.

3.这是一篇老文章,请您在看的时候注意时态,呵呵.

4.翻译它,两个原因.首先,一篇关于刀主题的优秀美文;其次,也是最主要的,我觉得很感人,刀是情感和回忆的载体,无论留下了伤痛或美好,它承载的是彼此忠诚.

5.我自作多情,送给所有喜爱和曾经爱过刀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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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维多利亚市 的 R.N. Friedland


      刀，刀不见了。怎么发觉的？因为我翻遍了全身口袋。它肯定是在我掏钥匙时掉掉的。但愿我把它落在别的裤子口袋里，这种事多年来也发生过好几次；要么我把它忘在桌子或梳妆台上了。但当我找遍了各处，它却依然没有出现，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向我袭来，就像饮酒过量却还要勉强支撑，这次我真的把它搞丢了。

      刀是骑兵牌的，黄褐色的骨柄贴片已经老化，变得越来越黄，越来越褐，柄背的金属部分有一块斑痕，像被子弹或喷灯留下的烙印。长刀片的刀尖破损了，那是我干的，它承受了不该刀去做的事。随着岁月推移，两块刀片渐灰渐黑，比从前更松了，磨得也不如以前锋利。我不太需要很锋利的刀子。我卖掉了鞘刀上的宝石，卖掉了我的莫霍克600来福枪、一支带有威廉斯军用瞄准器点243口径的温切斯特，还卖掉了从来没用上的一把黝黑的双向自动手枪。这些东西都在埃德蒙顿的克朗代克河军品市场卖掉，为了给琼和孩子们买些日用品和食物，当时是1980年，生活拮据。而且，我担心如果不卖掉，可能我会拿它们去干出点什么事来。有过一段时间，我拿厨用刮刀器来保持刀子的锋利，每个懂点儿刀子的人都知道，那种磨法很不尊重刀子。再后来，我越来越少使用这支刀，磨刀也越来越少，但我依然每天都把它兜在裤袋里。我猜我带着它一定有15个年头了。

      刀子是捡到的，当时我正在清理一条鱼。一条大鲑鱼。当时我并不觉得那鱼有多大，后来我去过没有大鲑鱼的地方生活，发现人们竟然在为4磅重的鲑鱼吹嘘。我多次告诉他们，只需到卡斯帕附近的格瑞瑞夫就能抓到6到8磅重的虹鲑。可他们却笑话我在讲故事。我只能闭上嘴，而我也由此记住了怀俄明、北普拉特河、大虹鲑。

      时空回溯，我正在河滩旁洗鱼。那时一定是1976到1978年之间，我在怀俄明州的卡斯帕工作，是个钓鱼洗鱼的好地方。那时，我应该是带了自己的刀子，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把红柄双立人折刀，我买了捕羚用的。应该是吧。但那把双立人真的太大，不适合兜在裤袋里，也不适合打理鲑鱼。这样看来，也许我本就将双立人留在了抽屉里，并带上了这支骑兵去钓鱼的。也不一定，可能带的是拜伊家在我们到拉腊米城刚结交那年的圣诞节送我的那把廉价口袋刀，拜伊家的人还对我说，每个西部男人都应该有一支口袋刀。对的，就是这样。但我几乎回忆不起，只记得它刀片松垮，有一块刀片干脆断掉。对，我一定是在捡到这支骑兵后就把它给扔了。

      总之，那时我在清洗一条大鲑鱼。我把鱼内脏掏出，掷到沙滩上留给水貂作食物，再把鱼浸到冰凉平静的河水里漂洗，然后用食指指甲刮掉鱼背上的黑色黏液，顺着鱼身朝鱼尾刮。这是基士科教我的方法，我们曾经一起步行路过怀俄明的夏延市。

      格瑞瑞夫一带的沙子呈黑色，粗糙、坚砺。我洗手时，把刀轻插在岸滩上都能听到沙子刮擦刀片的声音。洗完手，正收起自己的刀子，却看到了另一支插在沙里的刀，和我的刀角度一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忘了收起刀子，这种错觉在当时很真切。

      我说不清它在那儿多久了。也许另一位捕鱼人刚刚离开。刀子也许在那儿插了几个小时，几个月。不好说。不知何故，我开始四处张望，但周围没有别人。我去到那儿时，没看见过其他人。直到我离开，那儿也没出现其他人。我本该让它继续呆在那里，但我没有。我大声喊，喂，喂。没人回应。沿着渐宽的河岸，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夕阳西下，我感到了有点凉。

      我把刀子捡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柄背金属的斑痕，看起来就像被融化，要流淌开。这使刀柄背部陷下去大约四分之一，但又没影响到刀片的开合。这是怎么回事，制作缺陷吗？看来不太像。骑兵牌刀子的品管不会差的。弹痕？我也不太同意。即便是意外事故，一支小刀也不太可能在这个角度被子弹击中。除非为了造成这种效果，故意对着柄背开枪。我知道有人干过这类事情。齐利格让我们枪击他那带帽舌的帽子，以便向女孩们吹嘘他在古巴猪猡湾的经历，尽管实际上他从来没去过。我们对着那顶帽子射击，直到帽子被打得稀烂、无法使用。不知为何，我感觉这支刀子不是那么回事。看起来，它的主人似乎是名焊接工，刀子的柄背像用喷灯熔了一下。我觉得这块斑痕要么是熔伤，要么是电伤。但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无论如何，这斑痕没什么影响，尽管男人们热衷评论受过创伤的钢材并想知道为什么。

      再后来，我应该是把鱼放入了泡沫保温盒，赶回家。家里有琼和孩子们，那时有四个孩子，分别是阿摩司、伊莉、哈里、杰斯。我们把鱼弄熟，作了晚餐。这是平凡的生活，我们从来不照相。

      您知道，我从未真的把它当成自己的刀。我总是相信，它依然属于另一位捕鱼人，总有一天我会遇上他，并归还刀子。因此我随时带着它，以便物归原主。而且，当我和人们在一起小饮时，这支小刀也是个不错的故事。男人们会点点头，没有太多话，要么就说挺好挺好。他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觉得捡支小刀挺有意思，还有我为什么会收好并带着它。女人们则并不太理解这个故事，你在给她们讲完后甚至会感到自己有点愚蠢。她们会想，这肯定是个幸运符号之类的，因为你天天带着它。但我知道，它不是幸运符号，莫非我自己还不清楚当它被我丢失后我也并没有什么歹运么？那么，当我带着它时，它又给我带过什么好运呢？

      它陪着我到过三个州两个省生活，经历了两次婚姻，七个孩子，一打工作，十几次搬家，切过绳子包包裹，切过绳子拆包裹，陪我做肺部手术，陪我到法律学校学习，陪我在史文顿写文章，最后这次又陪我到了阿纳海姆的印弟安人保留区，威廉姆斯湖以西一百公里处。这些年来，我与一位华人女子深爱过，我对她的爱胜过任何人包括我曾经爱过的别的女人，但我还是失去了她。母亲也是在我带着这支刀的年头里去世的。因为琼和孩子们，母亲在去世前两年就拒绝再和我说话了。我在1988年竞选失败，那时我也带着这支刀。那都算些什么好运？

      那么，我现在把它搞丢了。失落感就像一位亲密朋友去了世，或者是自己的一部分丢失了。它在指责我。多年来，我丢失的东西远多于一支口袋刀，但为何唯独它让我产生失落感？在今天，您用三十美元便能买一支其它更好的，但很明显，这把刀对我而言，不再仅仅意味着一支黄褐色骨质贴片、带两块刀片的折刀了。它的丢失，似乎煌煌然告诉我，我自己在某天的死亡也是绝对的、明确的和不可避免的，同时不仅仅会丢失一支刀而是要失去一切。

      此时，我能听到第一任妻子的声音，“你就是这种人。你对他人毫无感觉。”她的讽刺甚至依然在伤害我。这是真的吗？我惶惑了。我也总在反省自己太敏感，掩盖在内心的总是只有痛苦。你又能向谁说起？

      我记得父亲有一支刀，珠母贴片，镀铬刀身，它是父亲销售了几千箱某个牌子威士忌酒的奖品。我和父亲曾在1950年代的时光河畔钓鱼，当时暴雨来临。我俩从长岛了望哨的一个苏格兰人那儿租了条笨重的木船。父亲和苏格兰人合买了一个七马力的斯科特水用马达。每次钓鱼回来后，他俩当时就会把马达卸下，放入一个大木桶里，再用水冲洗掉盐份，以免引擎被腐蚀。

      我父亲把刀遗忘在沙洲上了。暴风雨把沙洲上的草都压平了，在他意识到刀子被留在了沙洲上时，我们已经无法回到那儿去了。

      那把刀对父亲的意义一定比我当时所知道的要多。一个小男孩又怎能懂得什么叫失去呢。那时的我，从未填写过一张支票，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也未曾抓获过一条鱼。父亲写了一封信给那个牌子酒厂的主管。当时是1950年代初期。我记得那时自己其实是个愤青，认为因丢失一支刀而写这样一封信毫无意义。让我惊讶的是，父亲收到了酒厂主管的亲笔回信。他把自己的刀送给父亲，并解释说因为没有多余的刀剩下了。父亲丢失和收到刀子时大约35岁，而我丢失刀子时已经43岁了。不知父亲是否曾体会过这种失落？这种失落是否也曾触动过那位酒厂主管的内心？而他正是报纸上登过的蒙特利尔的那个曾将自己妻子推出窗外的人。在我内心深处，男人都是些搞笑的畜牲，充斥着野性，也包含着一点点善意。女人们又怎么可能理解呢？

      一对年长的印弟安夫妇，老姜先生和女士，为一项法律事宜来拜访我。有人从他们朋友的卡车里偷走了他们的来福枪，当时车子停在阿历克西斯的克里克盟。据老姜夫妇说，当地的联合治安部门似乎对追查小偷并不热心，他们想对该部门提起诉讼。我为他们提供了几个方案，主要是说我要去核查民间对该联合治安部门的抱怨程度，并且他们的朋友可以通过保险政策，查一查能否得到对丢失枪支的理赔补偿。老姜夫妇的年纪可能都在六十多岁了。老姜女士的脸上布着皱纹，皮肤有些老化。当她微笑时，富于表情的脸庞会涌出一条条的同心圆线，使得她的笑容被放大了。这时她正在笑，“律师先生，您是否也丢失了什么东西呀？”她问道。

      我知道她发现了我的刀子，忙说：“是的，是的！一支骑兵牌口袋刀。”

      她笑了，把手伸向衣袋，说：“它生锈了。当时它躺在泥巴里，我都不想把它抠出来。我们还担心呢，担心这会使您把我想成是一个帮你从泥巴里抠小刀的印弟安人。”

      我们都笑了起来。我告诉老姜夫妇我捡到这把刀子的故事。我注意到，故事讲到一半时他们就失去了兴趣。他们夫妇对于所有权的观念与我很不相同。对他们而言，捡到一支刀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说他们对刀子的所有权不在持刀人手里并没有什么感触。听着听着，他们就有点不耐烦了。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讲下去。我向他们表示谢意。

      他们离开后，我端详起刀子来。干硬的泥給它包上了一层皮。它就被我丢失在办公室的门外。经过了周末一天，它就嵌到泥土里面去了。我把两块刀片打开，发现刀片和部件上红黄的锈色竟已是斑斑驳驳。这么多年来我带着它，刀子从来没锈过。可为什么现在竟锈了？莫非因为湿土特别具有腐蚀性？否则一定是让土给埋得生锈了。

      我洗净刀子，弄干刀片，用纸巾擦拭掉上面的锈迹。两块刀片上的锈迹转移到了纸巾上，在漂白的松软纤维上留下了四个锈黄色的刀片状图案。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弯出的第一丝微笑。锈蚀还没来得及深入钢中呢。

court0

死肥不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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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楼主为大家翻译这篇文章.

狂狗追魂

能看出来 这家伙的生存环境比我们这里好的多

k-baby

好文    突然有种收复古材料口袋刀的冲动

sand

多元化的生活，多元化的刀具，但是刀具带给人的那种感觉，是别的工具所不能的啊。

战虎

文笔真不错

cloneyagami

好文啊~挺感动的

左手慈悲

有感觉～！好～！

Aitihasik

呵呵,好文章.能人引起对刀的共鸣.

liushupu

真是好文章！
失去了才觉得珍贵，人往往如此。

影子长者

wangnong3

刀片

也许作者不是个刀迷，但他确实把刀当作了自己的伙伴、亲人

这里有谁自问能对自己的刀有这么深的感情？

liu_jinghan

但当我找遍了各处，它却依然没有出现，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向我袭来，就像饮酒过量却还要勉强支撑，这次我真的把它搞丢了。

~~我高中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了,当时还自己写了几张寻物启事依然没有结果~~~~

小刀小猫

挺好的短篇小说，其中的心情刀友们都能理解。

timwang

很感人。

我们中的相当一部分，有着、有过很多的刀，甚至是一些名刃。
这种伙伴的感觉是否存在呢？

我想起居然被我卖掉的BUCK 882。在当时我的理想里，那是最好的刀。

纯银

突然间，就想收一把BUCK110，让他跟我一辈子~！
大家有没有同感？

terrorist5200

很喜欢这种用刀人朴实的文章，看了之后暂时觉得买刀应更加理性地从实际用途出发，不应该用一堆钱买一堆贡品来供着；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看见别人的新东西又眼红了，马上又想去买一堆；

然后无意中又看了一个人的文章，又变得理性，如此循环，不知道其他兄弟是怎么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