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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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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五一十 于 2009-7-13 13:42 编辑
哨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老兵从小屋里出来,径直向哨所走来。他以为老兵发现了他睡岗,低下头准备好挨训,老兵却没有理他,继续向铁轨走去。
“更像是飘过去。”哨兵后来回忆。老兵光着脚走在铁轨下的道砟(碎石块)上,双脚轻飘飘地像踩着棉花,似乎感觉不到石头锋利的茬口,走上了大桥。
哨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兵向桥上走去,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老兵上桥大约走出了二十几米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烟雾,伴随着一阵冷风,从隧道里吹了出来。
那时候客车上才是内燃机车车头,拉车皮的火车头还都是蒸汽机车,人工往锅炉里锄煤的那种。火车在进入隧道之前开始减速,穿越两条隧道和大桥,会在隧道中留下大量呛人的烟雾。隧道很长,里面阴湿寒冷。当下一辆火车刚刚进入隧道的时候,像是注射器的活塞顶进针管一样,把烟雾和湿冷的空气从隧道的另一头排出来。
哨兵向老兵大喊:“王班长,火车来了!”
老兵似乎停顿了一下,扭头向隧道口看,可脚步还在往前走,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麻袋一样倒在了桥上。
哨兵大喊王班长王班长,可是没有回音,哨兵不敢上桥,火车经过的时候桥面震颤的很厉害,而且有一股吸力把人向铁轨上卷。
几分钟之后火车来了,借着车头的灯光,哨兵看到老兵面朝铁轨侧卧在桥上,很怪异的姿势,白衬衣在火车的灯光下很刺眼。火车一过,哨兵跑到桥上一看,老兵的一条腿直到大腿根,踏进了两条水泥板之间的缝隙,人躺在水泥板上,一条腿蜷曲着,另一条腿插在水泥板缝隙中,和身躯呈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已经昏死过去了。
王老兵再也没回到连队里来。官方的说法是巡逻中意外受伤,髋骨粉碎性骨折,留下残疾。部队负责医治好之后,评残,而后提前退伍处理。
但连队里慢慢就有了许多传言,有的说二号哨闹女鬼,王老兵因为说了不敬的话,那鬼把他引到桥上,一条腿踏进水泥板缝隙里,本来是要把他那活儿给废了的,最起码也两个卵黄摔碎了才成,只留了个残疾,已经很幸运了;有的说王老兵在驻地找了个妹子,半夜出去幽会呢,没想到摔折了腿;等等诸如此类。
比较靠谱的一个说法是,王曾在炊事班一段时间。部队上一般赖赖唧唧,军事素质不行,在战斗班混不大开的,统统往炊事班或者猪圈上打发,一句话,要么去喂人,要么去喂猪。
后来老王又回到战斗班,据说是有一件事情把炊事班班长吓坏了,死活不敢要他。某天夜里,这班长从梦里醒来,看见老王拿着一把菜刀,顺着床铺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的摸过去,一边摸,一边嘴里咕囔:这个没熟……这个也没熟………………
敢情这伙计以前在家是种开封西瓜的……
现在看来,老王的病症很可能就是梦游。在部队发现有这种症状,绝对是要提前退伍处理的。这可能也是当时炊事班班长把这事压下,只以“不会干活”为理由,把老王退回战斗班的原因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谣言慢慢散去,王老兵和况波的故事,也仅仅变成了我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这一年的夏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战友夜里在二号哨执勤,火车经过的时候,就在王老兵摔断腿的地方,夜色中哨兵看到从车上纵身跳下一个人,身穿白衣,而后伏在桥上一动也不动。哨兵很紧张,喊了几声没人反映,以为是有人跳车摔死了,电话报告之后端着枪过去查看,竟然是一只羊。这件事情当然没有张扬,几个人动手扒了,晚上把炊事班行军锅偷出来一支,喊上排长美美地打了一顿牙祭,青海的兵把羊皮扒好晾干,贿赂了排长。
不知道大家见过拉牲畜的火车没有。拉牛羊的时候,不是装煤的那种车皮,因为不好装卸,都是那种闷罐车,但由于要通风透气,两侧的门都是打开的,然后几根木头做一个栏杆。由于火车经过隧道和大桥的时候要减速,加上隧道有一个很大的弧度,所以掉下货物来经常见,我们曾经捡过的有面粉,甘蔗,成框的橘子等等。
吃羊的时候就在二号哨的小屋里。酒酣耳热之际几个人又说起王老兵在捡羊的地方摔断腿的事。有个成都兵黄宏,一边咧着羊肉,一边灌着60度的烧高粱,唇齿含糊地说:“他们说的那些个鬼啊妹地,日他妈个脑壳,锤子嘛,老子就不怕这些个事情,要他妈真有女鬼,这个二号哨老子就包喽,天天爽起!”
没过一个礼拜,黄宏死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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